听86岁的他，讲述体育彩票的老故事——访江苏首任体育彩票管理中心主任华明

从1994年把江苏第一张全国统一发行的中国体育彩票搬下运输车辆，到1998年见证江苏第一张电脑型体育彩票诞生，再到2008年扛起筹建中国第一家彩票博物馆的重任，直到今年，已经86岁却依然时常走进体彩店的华明表示，那一张张伴随他走过人生大半旅程的体育彩票，早已经承载了他一生的热爱与心血。

      创新规模销售“摸”到起步之路

      作为在江苏体育战线工作了一辈子的老兵，华明与体育彩票的缘分还要追溯到1990年的北京亚运会。那一年，江苏因为需要开展代销“北京亚运会基金奖券”的相关工作，在原江苏省体委孙晋芳主任的领导下，成立了“江苏省发展体育基金会”，华明就此成为了江苏体育彩票相关管理部门的早期负责人。次年，江苏推出并发行了当地的体育奖券——江苏省体育奖券。

      时间来到1994年，为了筹办哈尔滨亚洲冬季运动会等多项重要赛事活动，国务院正式批准在全国统一发行总额为10亿元的体育彩票。彼时，江苏因承办第三届全国城市运动会，被安排到了1.88亿元的销售份额。

      “那个年代能够被安排1.88亿销售份额绝对是大好事一件，但所要面对的困难也是难以想象的。”华明回忆说，在刚接手销售任务时，囊中羞涩的江苏体育彩票管理部门甚至都拿不出印刷这批彩票所需要的经费。“后来还是原江苏省体委副主任孙晋芳亲自带我去北京找到了负责彩票印刷的北京乐达利公司，用先印制彩票、待销售之后再付钱的方式，‘赊’来了第一批彩票。”

      然而，当“赊”来的第一批中国体育彩票运抵南京后，新的问题又摆在了眼前。“那时候我们为了卖彩票，采取了摆摊设点、上门推销之类，能用的方法都试过，可效果依然不佳。”在华明的记忆里，在全国各种地方体育奖券看似百花齐放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中国老百姓其实并不了解体育彩票，更不敢轻易将手中本就不多的钱拿去购买彩票。“所以，在最初售卖中国体育彩票的时候，包括我们在内，全国各地的销售进度其实都很不理想。”

      后来，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华明带领江苏体彩部门同事，用从未有人尝试过的“规模销售”模式，在宜兴放手一搏。

      “我记得当时宜兴体委，将原计划发到乡镇的体育彩票，全部收回，集中销售。通过组织销售队伍，设置实物奖品，虽然提前通过报纸、电视等方式进行了大规模宣传，但一直到开售的前一天，我们谁心里都没底。”时隔三十年，回想起宜兴那一场“规模销售”的情形，华明的语气还是变得激动起来。“那天销售场地的情形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真是人山人海，把体育场围得水泄不通！”

      也就是从宜兴完成的全国首场“规模销售”开始，华明知道，中国体育彩票在江苏销售这件事，成了！

      针式打印机“打”开发展之门

      在全国统一发行中国体育彩票的最初几年里，尽管全国各地的彩票样式、玩法等各有不同，但凭借江苏摸索出的规模销售模式，即开型彩票还是带动了体育彩票的整体销售。“江苏就是这样，即使眼前的表现已经很好了，却总还想着要再往前走一走、探一探。”华明说，“随着电脑在国内开始普及，孙晋芳主任我们和所有江苏体彩人就琢磨，这或许将是一条值得尝试的新路子。”

      现如今，人们走进体彩店通过一体机购买彩票已经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然而在1998年，通过电脑设计并推出彩票新玩法，可是国内没人掌握的“黑科技”。“咱们（江苏体育彩票管理）中心那会就是在一无所有的基础上，开发了专门用于彩票销售的PC兼容机，并且推出了后来一直在省内非常受欢迎的‘6+1’游戏玩法。”华明说，“可能好多省区市体彩人都没见过，那会儿为了能把电脑上的彩票打印出来，我们使用的还是最老式的针式打印机。”

      新玩法设计出来，如何推广又成了摆在华明面前的难题。“现在看PC兼容机加上针式打印机是老古董了，但在那个年代要想让人们接受这一堆新玩意儿还是很困难的。”华明说，当时江苏体彩在省内经济相对发达的南京、苏州、无锡、常州、镇江及南通六座城市设置了试点，预计用300台终端打开新市场。

      但事与愿违，电脑票的出现，意味着在我国开始了新的游戏玩法，由于站点门面房租金、人员雇佣、技术培训都面临着不小难题。“再加上当时购彩人对新玩法不熟悉，种种这些都导致在电脑票试点的初期销售比较低迷。不少站点收支不能平衡，甚至难以维持，一度还导致有要退机的事情发生。”

      为了推广电脑彩票，华明和江苏体彩人又开始在全省各地跑点，既宣传新玩法也组织从业者进行学习。“虽然没有一炮而红，但我们都知道这是未来发展的一条路。”华明回忆到，直到后来在部分城市尝试以“代理人模式”，对电脑型彩票的销售站点进行统筹布局、对从业人员进行集中培训，电脑型彩票的销售才渐渐走上正轨。

      再往后，无论是全国统一启用进口一体机，中国体育彩票正式开启电脑彩票时代；还是随着更多玩法尤其是足彩的出现，让电脑彩票一跃成为销售主力，江苏体彩人摸索出的体育彩票玩法、销售新途径，都为中国体育彩票事业的整体发展再次积累了经验和能量。

      两层小楼塞满三十年体彩记忆

      体育彩票对华明来说不仅仅只是工作，更是与他相伴大半生的爱好和生活。

      作为江苏体育彩票管理部门的首任负责人，华明曾珍藏过1994年至2008年间中国体育彩票的大全套收藏集。而现在，这套寄托着他所有心血的心爱之物，以及上文中提及的江苏首套电脑型彩票PC兼容机、描绘即开型彩票规模销售现场的画作等，共同被收藏于坐落在南京石头城下、秦淮河畔的五环彩票博物馆内。

      这座看似不起眼、仅由两层小楼组成的博物馆，则是华明走下江苏体彩工作一线后，倾注心血完成的杰作。

      “2008年，江苏省体彩中心领导在考虑体彩发展计划的同时，认为应该同步加强体育彩票文化的建设。于是就计划筹建一座定位具有历史性、全方位、综合性、高品位的彩票博物馆。”环顾博物馆中每一件珍贵的馆藏，华明说，中心领导“考虑到我这个老同志日常生活中就喜爱彩票收藏和彩票文化研究，所以就邀请我参与了这座博物馆的筹建，并在博物馆建成后聘请我担任名誉馆长。”

      在这座有着“全国首家彩票博物馆”美誉的建筑里，从序厅、陈列厅一路走过展览厅、档案室，华明对面前出现的每一项物件如数家珍：福建体彩中心赠送的全国首台开奖机、广东袁广平先生捐赠的美国华裔“票图撮要”、1870年被洋商引入国内的“吕宋票”及清朝光绪、宣统直至民国年间的多种公益奖券……“收藏这些藏品很不容易，虽然有些是征集来的，有的是与民间机构交流得来的，有的是获捐赠的，但还是有很多是我们自己去一点点慢慢搜寻、搜集来的。”

      站在“镇馆之宝”——见证我国彩票百年历史的清代“万利彩票行匾额”前，华明感叹到，“虽然咱们这座博物馆的宗旨是‘弘扬中国体育彩票文化，展示江苏体育和体育彩票风采’，但自从开馆以来，我们就是立足江苏、面向全国的。我作为一个陪伴中国体育彩票走过三十年的老人，也希望通过这种形式，为中国体育彩票的发展继续尽一份力。”